由侦探阁提供的《山河命》的“第五十七章 独倚危楼,不信人间别有愁”,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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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
第二日天刚亮,一声杀鸡般的悲鸣撕破寂静,声音高亢尖锐,直透云霄,悠悠荡出老远。
住客们皆被惊动,尤其听出这惨叫是何人所发后,众人都敢惊疑,飞快赶向发声处。
费
九关与柯一尘住所最近,眨眼便来到门前,刚欲推门进入,却被同时赶来的王星澜与关浮沉拉住。
费
九关讶异道:“怎么?”
关浮沉没有说话,一手拦在门前,意思很明显。又见王星澜朝他笑着摇头,他虽有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便在屋外询问道:“一尘老弟。发生何事了?”
那惨叫像被人掐住脖子般骤停,屋内的柯一尘慌忙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进来!”
得此回答,三人均是面面相觑,费
九关放心不下,又问道:“真没事?”
屋内传出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只听柯一尘急切道:“没事!谁都不许进来!快滚!”
三人无奈,听柯一尘的声音中气十足,倒是真没什么事情。他们相顾莞尔,只当是这位古灵精怪的主又弄出什么花样来,正欲各自回屋,忽见关浮沉定定望着房门,似有所感。
费
九关与关浮沉交流最多,素服其能,见状问道:“关大哥,内里有蹊跷?”
关浮沉那始终
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疑惑。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够感知到战芳菲的存在,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战芳菲会出现在房内。他犹豫一阵,摇头道:“走吧。”
屋里柯一尘坐在床上,她一头乌亮长发披散,完全是一个极美的少女。等外面人散了,她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复,紧张地掀开被子。
被子里战芳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瞧着她,脸上被捂出了些许红晕。
柯一尘唰地把被子蒙上,双手抱头,喃喃道:“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深呼了几口气,揉了揉眼睛,又把被子掀开。
战芳菲灵气逼人的眸子仍在打量着自己。
直至此时柯一尘才彻底认清了事实。她尖叫一声,又立即捂住嘴不敢让人发觉,手足并用地跌爬到床尾,似乎眼前的美少女是洪水猛兽。与她的表现相反,战芳菲上下打量了柯一尘后,忽然双肩耸动,不可遏制的低声咯咯笑了起来,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她昨晚本以为在劫难逃,心中绝望已极,早早就打定主意,只要一能行动就先杀了这个公子,然后再行自戕。
万没想到,可恨的“公子”竟是一个少女!这份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柳暗花明,恍若得到了新生。战芳菲只觉眼前大放光明,耳畔有仙乐奏响,好像万事万物都在向自己祝贺,生活处处都透着美好。
可惜这份喜悦没能够感染柯一尘,那咯咯地笑声似乎起到了反效果,柯一尘毛骨悚然,指着战芳菲骂道:“你!真是变态!你还笑得出来!”
狂喜中的战芳菲毫不在意,抖搂着笑道:“随便你怎么说吧。嘿嘿嘿,哈哈哈哈...”
柯一尘几乎快要哭出来,控斥道:“你这,你这奸贼!”
“哈哈哈哈哈...”
“臭流氓!”
“哈哈哈咳咳咳...”
“...浪货!”
战芳菲嘴角一抽,委屈道:“你说得有点过分了...昨晚我动也没法动,还不是你...”
“别提昨晚的事了!”柯一尘满脸绯红,一想起昨晚两人的荒唐便觉得羞愤欲死,泪水盈盈欲滴。
战芳菲见她扁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忽然意识到:“她也只是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啊。”当即起身,拉住柯一尘的手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别哭啦!没人知道的!”
柯一尘被她一拉下意识地想躲,可听到战芳菲的话,宛如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眸子都亮了起来,“当真?”
战芳菲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当然啦!你不说我也不说,世上就再无人知道啦!而且我也是要嫁人的!”
这句“我也要嫁人的”说进了柯一尘的心坎里,她低着头默不做声地想了片刻,一下抓紧了战芳菲的手,坚决道:“好!从今往后咱们谁也不许说出去!你若泄露,我一定杀了你!”
“嗯!”
两道坚毅的眼神碰在一处,谁也不知,在这寻常的日子里,洪武公主与贺兰云鹰部的掌上明珠为了共同的理想,达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成为了亲密的战友。
做下约定,二女俱是轻松了不少。柯一尘重新打扮回男装模样,心底稍安,略略思索昨晚的事,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快步走到桌边,将地上那壶残酒拾到鼻前来回嗅着。
战芳菲见状眼角一跳,做贼心虚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呀?”
柯一尘将酒壶翻来覆去的查看,严肃道:“昨夜的行为太不正常,多半是这壶酒所致。”
战芳菲吞吞吐吐道:“那个...你猜对了...酒里面...下了药...”
柯一尘顿时警惕起来,秀眉皱作一团,“下药?是谁要害我?”
战芳菲眼光躲闪地把脸别向一边,弱弱道:“下药的...是我...”
咣当一声,酒壶再次落地。柯一尘目瞪口呆地盯着战芳菲,像是看到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神经病。
“混账!!”
良久之后,院中住客们又陡然听到一声比之前更响亮地怒吼,震撼山野。
怒火中烧地柯一尘几欲将这眼前这明媚少女生吞活剥。顾不得什么克制,一把将酒壶朝她丢去,骂道:“原来你是成心的!”
她的功夫又岂能砸到战芳菲?战芳菲侧头避开,遭柯一尘一骂也觉心虚,慌张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误会!这都是误会!”
柯一尘怒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是什么样的误会才能把我俩变成这样!”
正当二女纠缠间,房门陡然被打开,两人俱是一惊,只听费
九关关切道:“柯老弟!发生何事了?你...”
他刚踏入房间一步,立即被屋内的景象骇地僵在原地。自己这位“义弟”房中毫无征兆的多出了一个人来。他只当是有敌人来袭,下意识就伸手摸向照胆。还未出鞘,人就被柯一尘推搡出去。
“谁让你进来的!”
柯一尘只说了这一句,砰地把门再度关上。
费
九关原地愣了片刻,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女人?莫非是...斜斜姑娘?!”
忽闻身后柳斜斜冷冷道:“费大爷莫开玩笑。婢子可不会如此自甘下贱。”
费
九关一怔,见王星澜与柳斜斜不知何时已站到身后,更加惊疑道:“那房里的是谁?”
王星澜来得及时,也瞧见了柯一尘屋内的情景,诧异之情丝毫不逊于费
九关。他在原地怔了半晌,这才讷讷对费
九关道:“我也看见了,你也看到了?”
费
九关郑重点头,二人此刻也冷静了不少,心意相通,一个名字齐声脱口而出:“战芳菲!”
王星澜断然否认了自己的猜测,摇头道:“这不可能!柯公子她...她不可能。”
始终站在王星澜身后好整以暇看戏的柳斜斜嗤笑道:“什么柯公子。那身行头瞒得了旁人,难道瞒得过咱们倚晴楼?她分明就是个...”
“斜斜!”
王星澜厉声喝止柳斜斜,训斥道:“柯公子也是咱们的客人,不可胡乱非议!”
柳斜斜一缩脑袋,愤愤地哼了一声,小嘴儿撅的老高。王星澜想了想,觉得此事虽然奇怪,但柯一尘与战芳菲都是女子,能出什么乱子?便劝道:“费兄稍安。且等柯公子出来与咱们说个明白便是。”
费
九关头痛不已,甩手道:“罢了。先听听一尘兄弟的解释吧。”
房门一关。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下来。让柯一尘的大脑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她望向缩在床上的战芳菲,催促道:“喂!你愣着干什么!快点走啊!”
战芳菲嚅嚅道:“走什么走!我,我怎么走?那么多人站在门外,难不成我出去跟他们打招呼吗?”
她定了定神,一跃下床道:“要不这样,我这就出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把他们统统灭口!”
柯一尘连忙将她拉住,“不行不行!外面的人你不能杀!”
战芳菲甩开柯一尘的手,激动道:“不杀他们,难道任人嚼舌头吗!”
柯一尘踌躇道:“外面那个人...嗯...他很讲义气,打起架来又不要命,你们贺兰不是最赏识这种爱拼命的傻...好汉吗?你怎么忍心杀他?”
战芳菲道:“我可不是好汉!我就是个姑娘!”
柯一尘又道:“他救过我的命。还是我的义兄。我眼睁睁的看他被你打死。那岂不是坏了结义的情分?”
战芳菲爽快道:“这好办。你把眼睛闭上就是!”
柯一尘顿时语滞,索性往凳子上一坐,坦然道:“你去!你去!实话告诉你,洪武关浮沉就在外面,看你打不打得赢!还有那个姓王的公子哥,他是倚晴楼出身,功夫未必输给你。还有他那个阴险毒辣的小婢女。三打一,我倒要看看是谁灭谁的口!”
“你!”
战芳菲气鼓鼓地瞪视柯一尘,哼了一声,赌气扭过头,肩头耸动独自抽泣起来。
柯一尘见她哭了,小心靠近,温言哄道:“好妹妹,别哭啦。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个巫行云?送你了!我让你把他带走!好不好?”
这番话又勾起战芳菲的伤心处,她哇地一声由抽泣变成嚎啕,“我带他走有什么用!那个混蛋王八蛋一见我就跑!以前嫁不出去,现在更加嫁不出去!呜呜呜呜!爹爹!芳菲命好苦啊!呜呜呜呜...”
柯一尘自打出生开始就从来担任被人哄的角色,李香海性格温婉木讷,又缺乏主见,三言两语就便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因此柯一尘从未哄过别人,更别说是与自己年岁相仿,还同样娇生惯养的女孩。战芳菲这一闹,柯一尘顿感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想嫁他?这个,这个爱好倒是很独特...他为什么不愿娶你?是脑子不好吗?啊!是不是喜欢上别家姑娘了?我听说你们贺兰还有一个跟你齐名的宇文柔奴。他不愿娶你,那你也可以嫁给别人嘛!贺兰双刀四剑不是还有独孤什么、金有什么、常天始吗?何必总盯着巫行云不放。”
听了柯一尘的话,战芳菲扑哧一声破泣为笑,“是孤独始、金无有和常天庆!你一个也没说对。”
她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一双秀足微微弓起,脸上犹带泪痕点点,表情却颇为甜蜜,“宇文柔奴那个花痴母熊,巫行云才瞧不上她呢!我知道他喜欢我。虽然嘴上不说,他心里早就喜欢我了...”她说着说着忽然想到金无有传授给她的两个方法,眼下生米煮成熟饭弄成这样,她再也没有胆子重来一遍,情不自禁的开始琢磨另一个法子。
瞧她露出小女儿的痴恋神态,柯一尘觉得这一刻的战芳菲美极了,让她有些羡慕。心想中诽腹,瞧你这样,好意思说那宇文柔奴花痴吗?
她忽地发现战芳菲偷偷瞧着自己,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显然是不怀好意,警惕道:“你看我作甚?我刚才说出声了?”
战芳菲神秘兮兮地凑近,活像个偷食的小猫,小声道:“我有一个法子,想请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