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山河命》的“第五十六章 北燕落南庭”,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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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一尘呆呆看着眼前突然闯入的少女。
她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一条乌黑透亮的长辫拖在脑后,清纯无暇,清秀可人。纵然同为女人,柯一尘也觉这少女灵气逼人,有种北域所独有的野性可爱。
可是这么一个女孩儿,怎会做出半夜闯入男人房中,这样胆大妄为的事?
且不提柯一尘脑中胡思乱想。战芳菲脑袋一热冲了进来,刚一进门就极为后悔。她毕竟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千金小姐,遇上这种事一时间也没了注意,心中思绪纷乱。
“现在怎么办?我该说点什么?他有没有喝那个酒?下一步该怎么做?”
屋内霎时安静,两个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默默对视。
最后战芳菲把心一横,“不管了!我就什么话也不说,把他的酒壶抢走就好了!”
她定下主意,立即便要有动作。这时柯一尘忽地哈哈一笑,开口道:“静夜无聊,难得有佳人来访。甚感欣慰。姑娘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她猛然开口,吓得战芳菲一个激灵,好像丑事被人发现一般。顿时心虚地不敢妄动,支支吾吾地含糊嗯了一声,居然真乖乖到柯一尘对面坐下。
其实柯一尘心中也是无比紧张,满脑子都是昨夜巫行云的惨状。心里胡思乱想,“莫非她就是那只追云燕子?看她长得挺可爱,倒真有几分燕子的模样。若真是追云燕子战芳菲,那她不去找巫行云反跑我这儿来作甚?糟糕!难道她真的喜好男色,看上本公主的容貌...”
她左思右想,决定先稳住此人。摸了摸手里的香炉,心里立刻安定下来。
那香炉里放的正是她出宫那夜迷倒陈踪萍的绮罗软骨香。当时她觉得好用,便顺手将剩下的香全部带在身上。这段日子四处奔走逃命,慢慢也就把此物给忘了。刚才她被柳斜斜惹怒,无处发泄随手乱砸,这香炉恰巧从包袱里掉了出来。
她本打算等柳斜斜来收拾碗筷时点香把她迷倒,届时好好炮制那
小妮子一番。好教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只没想到如今战芳菲闯入,这香炉立即成了自己救命的稻草。
战芳菲坐下之后,两人又是长久无话,一时有些尴尬。柯一尘佯作惊醒,一拍脑袋道:“你瞧我这傻样,唐突姑娘了!来来来,姑娘安坐,且待我燃上这炉香,再为姑娘斟酒。”
她一嘴洪武南方口音,战芳菲本就知道洪武人不似北域,臭规矩甚多,点个香炉倒也不往心里去。况且她此刻无暇去计较这些,本就坐立不安,一听到柯一尘又提到酒的事,她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那个...我就是,就是...随便逛逛...”
两人说话都是莫名其妙,柯一尘暗自诽腹,巫行云是那个德行也就罢了,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姑娘说话也如此不靠谱。贺兰的双刀四剑都是这样不着调吗?随便逛逛?是把这儿当成大街还是酒楼?
她心里想着,手上却不闲着,假装随意的点燃了香炉,放在桌边。伸手便给战芳菲倒酒。待给自己倒酒时,趁战芳菲不察,悄悄把绮罗软骨香的解药混入杯中。
这一套动作做完,她才放下心来,展颜笑道:“不管怎样,相逢就是有缘。此刻月白风清,如此良夜,怎能无酒相伴?在下先干为敬,请!”
说完她便要喝下自己杯中的解药。战芳菲大急,她自打进屋后脑子一团乱麻,闻到一股淡淡香气,也没放在心上。满眼中只有那壶酒,见这公子要喝,来不及细想,倏然出手一点桌上筷子。那根筷子激射而出,如同箭矢,将柯一尘手中酒杯打碎,酒水顿时淋了柯一尘满身。
柯一尘一愣,心中发虚,佯作不解道:“姑,姑娘这是何意?”
战芳菲嗫嚅道:“这个...聊聊天便是,我家教严格,见不得别人喝酒。”
柯一尘看战芳菲今天畏畏缩缩,一改昨晚飞扬开朗的派头,倒真像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心里不忿的想,你家教严格,自己不喝酒也就罢了,哪有见不得别人喝酒的道理?况且你昨晚毒打巫行云,今晚有跑来我这个“男人”房里,难道你家规就只不许饮酒吗?
想归想,她终究忌惮战芳菲武功厉害,连声符合道:“嗯,姑娘家教森严,一看就是名门之后,那就不喝了。”她悄悄捏了捏衣服,绮罗软骨香的解药尚存一粒,当即偷偷取出捏在手心,心想纵然本公主不服解药,大不了跟你一起中毒便是。到时候费大哥来寻我,一样能擒住你!
于是她呵呵笑道:“战姑娘两次光临,在下蓬荜生辉呀。不知战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战芳菲听她一口报出自己姓氏,诧异道:“你知道我?”
柯一尘一笑,故作深沉道:“姑娘轻功如羚羊挂角,若不是北域贺兰双刀四剑之一的追云燕子战芳菲,同辈之中又有谁能身怀如此绝技?”
战芳菲稍稍安定心神,有些佩服道:“瞧公子你年轻不大,又是南国人,眼界倒宽广的很。”
柯一尘拱手道:“谬赞,谬赞了。在下柯一尘,战姑娘是云鹰部千金,公子二字不敢当,称呼我一尘便是。”
战芳菲呀了一声,脱口道:“原来你就是...柯一尘啊。”她见过金无有,知道金无有此行寻找的仇家是在阜平城中闹事的费
九关与柯一尘。听眼前人自报姓名,居然是金无有欲寻仇之人,险些说漏了嘴。
柯一尘一挑眉,兴奋道:“区区薄名,连你也听说过吗?”
“呃,嗯...贺兰可有人一直在找你们。”
柯一尘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豪情万丈又故作
云淡风轻道:“跳梁小丑何足道哉?我柯一尘能从阜平活到现在,自然有我的法子。”
战芳菲含蓄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心想等金无有站在你面前时,恐怕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香炉徐徐燃烧,清淡香味逐渐飘满室内。尴尬聊天的两人各怀心思,都如坐针毡,心不在焉。
尤其是柯一尘最为着急。眼看绮罗软骨香的药效就要发作,再不服解药,自己就同样要被反倒,虽说这药没有危险,但在地上躺一宿终究不那么舒服。手心里的解药都攥出了汗。
此时她发现战芳菲的目光飘忽,始终在自己身边的酒壶上徘徊。当下心中一动,伸手挪了一下酒壶。果见战芳菲身子一僵,表情都有些紧张起来。
她顿时大喜,虽不知战芳菲为何如此,但也有了计较。当下假意用手肘一碰,哎呀一声,将酒壶碰倒。果然如预料般,战芳菲目光随着酒壶慢慢朝下,柯一尘趁她不备,急忙把解药服下。
那铜制酒壶自由的从桌上落下,咣当摔在地面,壶中酒流了一地。战芳菲情不自禁地呀了一声,只觉全身骤然一阵轻松,好似得到了莫大解脱,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整个身子瘫软下来。
她这一松懈,立即就发现不对。只感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乏力,想要坐直身子,却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她也不是蠢人,到此刻也回过味来,惊骇地望向柯一尘,“你使了什么手段!”
“哈哈哈哈!”
柯一尘忍不住朗声大笑,站起身,居高临下打量起瘫在椅子上的战芳菲。同为公主,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笑吟吟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燃了些绮罗软骨香罢了。”
战芳菲悚然道:“那,那是什么...”
柯一尘走到战芳菲跟前,随手在她的脸蛋上拧了一把,“那是什么?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战芳菲大窘,水汪汪地大眼睛里满是羞恼。骂道:“卑鄙!无耻!下流!洪武人果然没有好东西!”
柯一尘见她嘴硬,嘿然道:“这叫智取,你们贺兰蛮子又懂什么?”
她伸出手指去戳战芳菲脸蛋,指尖触感可以感到战芳菲正轻微颤抖,显然是脸上没有表现,内心已经怕极。于是吓唬她道:“呵呵呵,云鹰家的小姐。好极了!明天我就提你的人头回洪武。倒要看看能讨得什么奖赏!”
万没想到眼前的公子这般残忍,全无怜香惜玉之心,战芳菲眸子里霎时蒙上了一层水汽,兀自威胁道:“你敢!既然知道我是云鹰部,还敢这么大胆?不要命了吗!你杀了我。云鹰战氏,剑,剑山古剑圣,巫行云,孤独始,都不会放过你的!”
柯一尘瞧得有趣,哈哈笑道:“好啊,你叫他们来啊。”她手指划到桌面上,顺手抄起那杯倒给她的酒,在她眼前晃了晃。
战芳菲一见那杯酒,惊得几乎肝胆俱裂。顿时得噤声,满脸惊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杯子,几乎快要成了对眼。
柯一尘浑然没有察觉,兀自洋洋得意道:“双刀四剑,贺兰六杰。很厉害吗?本公子出手,今天绑一头巫行云,明天放翻一只战芳菲。手下全无一合之敌,还有谁能挡我?唉!真不知道我们山河局是怎么输的。”
她说着心生感慨,一抬手,把杯中酒滋溜饮尽。
战芳菲目瞪口呆地瞧着,僵在那里,几乎看得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