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元始诸天》的“第五十八章逐城(下)”,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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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啸!
竭斯底里的狂啸,在营地上空盘恒。
封建制度下的军队,营地规矩森。莫说高声叫喊,就是交头接耳,亦会有杀身之祸。
军营肃杀,所谓军规,就有一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日常兵卒们,提心吊胆,谨小慎微。积年累月之下,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而且,传统军队,非常黑暗。
将官肆意,驱使麾下兵卒;老兵结伙,欺压新兵;军中各方,拉帮结派,山头林立。
矛盾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积压下来,都靠军纪弹压。
尤其是,大战惨烈,人人生死未卜,不知什么时候,这条命就没了。
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在崩溃边缘。
八千兵甲,其中大多都是,一些没见过血,没见过杀戮的老实庄稼汉。
他们都是,被强行拉来的壮丁,赤
果果的新卒。本身心理素质上,就不能与老卒们,相提并论。
这一种种阴郁,极富感染,一朝暴发,大有石破天惊之势。
一些睡意正浓的兵卒,在连绵长啸中惊醒。下意识的,攥住身旁兵器。
“嗷!!”
“嗷!!”
这一日鏖战,太过惨烈。
驱赶百姓流民,攻城掠地。这些驱赶的兵卒,亦需要
一颗大心脏,去承受眼前,一览无余的杀戮景象。
莫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百姓流民的凄惨,未尝不是他们在推手。
这,亦何尝不是,是一种压力!
若非心性冷酷,见惯厮杀血腥,毫无礼义道德之辈。
这一种,来自愧疚的压力,就能压得所有人,心神濒临崩溃。
碰!碰!
一座座大帐,倾斜倒落。
“啊!啊啊!!”
兵卒们心中,那一头血腥野兽,蓦然挣开枷锁。
似如群狼长啸,撕咬血肉淋漓!
这一种感染,须臾之间,遍布在成千、上万之众。
从三、五人厮杀,再到七、八人,十数、百数,不断扩散。
这种癫狂一般的感染,令人惊惧。
群魔乱舞,颠倒疯狂!
只是看上一眼,就有一种惊惧可怖!
“走!”
“一场营啸,够让他们喝一壶的了!”
荀少彧果断抽身,再不走,一会儿想走,都走不得了。
这汹汹乱象,就是兵圣兵仙在世,孙子武子重生,亦无法弹压下去。
不等到兵卒们,精疲力尽,这一场营啸,是不会停下来的。
“我就是在赌……我就赌他们,白日之时,被杀怕了,精神压迫到底线……”
“我赌赢了!”
压迫到底线的精神,荀少彧再度推了一把,终于引动了,这一场‘大崩溃’。
不过,这亦是刀尖上
跳舞!
一旦被发现,数千兵卒,数万流民汇聚,
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
数十名死士,死寂眸子望着乱象,闪过一缕诧然。
荀少彧也不多言,运上轻身功夫,身形似鹏鸟一般,犹如滑翔一般,眨眼间,就隐匿在人群当中。
死士们漠然,跟在荀少彧身后。
恍然没有感情的他们,几乎就是一件件人形兵器。
行事之间,百无忌讳,生冷的可怕!
…………
喧嚣声,喊杀声,
中军大帐,
陈初九脸色,愈发难看。
心神触动,莫名危机,徐徐临近,如芒在背。
甲兵之中,亦一股难言的躁动,正在渐渐浮动。
“这是……”他干涩着,道:“营啸?”
陈初九脸色,几经变换。
他刚要转身,一柄长幡,倏然横在,陈初九面前。
陈初九一把攥住布幡,寒声道:“什么意思?”
怀山悠悠,道:“你要干什么去?”
陈初九眸光中,似如寒星点点:“营啸一起,老子几年的心血,都随着付诸东流。”
“我要阻止……阻止他……”
怀山先生脸上僵硬,道:“大军营啸,踩踏、死伤,不可避免!”
“就是兵家,名将宿老,在大军营啸之时,亦不敢随意干涉,只能放任自流……”
“你?凭什么,去拦着上万之众,沸腾诸军?”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似一口口刀子般,一刀刀的捅入他的心口。
陈初九脸色,愈发苍白,身躯微微一晃,摇摇欲坠。
这两三日的光景,陈初九臭棋频频。
可谓是把两三年,辛辛苦苦,积攒而来的民心民意,给消耗的一干二净。
若非,陈初九身边一直,跟着一支,为数不少的精锐甲士。
且手段高明,连拉带打之间,高压掌握了军政要权,勉强维持住一个平衡。
不然,大军都有哗变的可能!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那怎么办,怎么办?”
大先生不紧不忙,站起身来,淡漠道:“……等!”
白骨炼魂幡,闪烁着丝丝精气,翻腾之际,溢出惨淡绿芒,似乎微微颤抖。
大先生默然不语,心中权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事有不谐,亦难脱根本,万变不离其宗。”
“陈初九之气数,不足托付一府之地,故而事事不顺,诸事成凶。”
“见龙在田,王氏一脉,陈氏一脉,都是锦平豪族,根底深厚,气数绵长,数世不折。”
“慈安寺,是西益佛门之首,论及底蕴,更是远甚几家。”
“一方气数正旺,一方气数唱衰!”
“……有此败,就不难理解了。”
怀山先生的心思,无人能懂。
道理是这般道理,然而世间道人,哪个不是精明通透之辈。对气数之变,尤为敏感。
临战之时,个个侃侃而谈,比卧龙、赛凤雏,胸有百万兵。
然而,一旦战起仓惶,两军对垒。血气杀伐一冲,神通、术法,一一无用。
到时,这道人们就是待宰羔羊,任人宰割。
随着耳报神,遥遥感应。
大先生亦心有所感,轻声叹息:“果然来了!!”
闻言,陈初九一拍桌案,拾起朴刀,横放胸前。
大步流星,刚刚拨开帐篷,看向帐外。
铮——铮——
刀锋战栗,七、八道血雾,蓦然喷洒。
陈初九下意识的,挥刀斜劈。
一颗人头飞过,自颅骨向下,劈成两半。
无数碎末一般的‘豆腐’,沾着些许血色,纷纷掉落。
荀少彧大步而来,一口朴刀之下,砍翻不少甲士,几无一合之敌。
“你找死……”
陈初九虽没见过荀少彧,但冥冥之中,一股憎恨之焱,从他心头灼烧起来。
这一股憎恶,恨不得,让陈初九吃其肉,寝其皮。
陈初九不认识荀少彧,可荀少彧却认得,这位真空教高层人物。
“我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就要死了。”
外家大成,铜皮
铁骨,荀少彧身躯顿然膨胀一般,全身骨节伸缩一寸。
手指关节,手肘关节,周身关节,全都伸缩。
仿佛一尊巨人一般,顶天地立,俨然中心一般。
轰!
如
一颗炮弹出镗,当时就有数位甲士,在这股冲击力之下,撞飞了出去。
胸口骨骼凹陷,落地时有六、七丈远,简直就是车祸现场,生生碾压过去。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佑我世人,极乐净土!”
一旁甲士,眼眶通红,声嘶力竭的喊着。
其他甲士,在这种氛围下,亦声嘶力竭一般:“……极乐净土!”
“杀!!”
甲士们个个披甲,是真空教辛苦培养的班底、死忠。
战力有之,忠心亦有之!
数十死士,宛如一柄尖刀,插入众多甲士当中。
怀山先生,望了一眼,冲杀在前的陈初九,无奈感慨:“莽夫啊……”
大先生对陈初九的鲁莽,颇感无奈。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想办法‘止损’。而不是去,打生打死,一路拼杀在前。
‘这个陈初九看似恭敬,内中亦是个桀骜不驯的!’大先生心中明悟。
荀少彧一刀横劈,高大身躯,异常魁梧,筋肉盘结,如大理石一般,层次分明。
铛——
蛮不讲理的气力,就是外家高手,依仗驰骋的资本。
陈初九的功夫,小巧精致,走的内家路线。刀法一经施展,大有圆润流转,力道不泄之感。
嗤!!
然而荀少彧,却不看他招式中的多变。
任你千般变化,万般变通,一刀下去,通通无用。
陈初九兵刃,刚一碰撞,巨大的冲击力,就震的骨节酥麻,五根手指几乎都捏不住兵刃。
内家小成,炼的是筋膜,抗击打能力强。
但,任是再厚的皮膜,犹如牛皮一般,在荀少彧那一口森然一刀之下,不过是一张‘纸’的薄厚程度。
看着险象环生的陈初九,怀山悠然,道:“侯爷既然让我,保你周全,你就不能死。”
荀少彧一脚踹飞,挡在身前的甲士。一刀朝着陈初九,头顶劈下,寒芒大盛。
然而,这一
刀落下半途,倏然一变。
咔!嚓嚓!刀刃一卷,大先生不知何时,站在陈初九身前,五指屈伸,一如金铁一般,发出碰撞。
荀少彧步伐一错,目露警惕。
这大先生,赫然是一尊武道之上的大高手!
一尊最少是,外家大成,甚至巅峰的一位大高手。
“你……真的很不错!”
“有气数,有秉性,有手段!”
他眸子之中,含而不露的精芒,拿着一柄黑幡,上下打量着荀少彧。
这种目光,隐约中,暴露出一种贪婪;一种独属于掠食生物,发现美味的一种难言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