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燕山血》的“第九十九章 似昨日”,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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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思一愣,不明其中含义,还以为是自己
得罪了云未,当下站起身来,苦笑道:“左某本不想替云将军受献俘,只是怕是城内久不受献俘,会让民众不知情况。为稳定军心民心,左某方才替了云将军。”
云未苦笑一声,说道:“怎的,我现在在你们眼中,已经是如此可怕之人么?刚刚有人说我赏罚不明,现在连左将军都暗指我小心眼。唉,本将军现在着实委屈。”
梅越哈哈大笑,左不思也跟着笑了两声。云未正色道:“实不相瞒,云某已知晓圣上此次派遣第二运粮队来,随军带了圣旨,令征北军速破蓟州,挥师北上,直捣荒奴。”
左不思皱眉思索片刻,说道:“收复燕蓟之地问题不大,不过若要去荒奴本土打,总觉得还差些意思。”
云未叹道:“过了燕山,一马平川,我们征北军虽然人多,不过不善骑兵野战,总是要吃亏的。此次前去,是想要你帮奋威军谋条退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圣上收回成命。”
左不思眉头皱作一团,并未答话。云未笑道:“若触怒圣上,圣上降罪下来,必会重罚。左将军,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比较适合,既机敏能变,又能大局为重。”
左不思笑了笑,问道:“将军未曾想过,遵令进攻么?”
云未笑了笑,说道:“想过,我和梅军师方才已然商议过一次了。左将军去后,我等自会拼死进攻,不管你成或不成,你回来之前,征北大军必在与荒奴作战。”
左不思一副早就了然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也罢,我便去走一遭。待圣旨来了,我自去。”
云未叹道:“云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左不思笑道:“将军但说无妨。”
云未盯着左不思,说道:“云某还希望左将军可以不以奋威军之名面圣。”
左不思一愣,问道:“不以奋威军之名面圣?”而后恍然大悟,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云未并不催促,幽幽长叹一声,静静看着左不思。良久,左不思莞尔一笑,说道:“昨日受献俘,今日为逃兵,董史官不知会如何写我?”
云未苦笑道:“董史官一向直书,史笔如铁,恐怕不会为左将军美言半句。”
左不思哈哈大笑,说道:“云将军也是直言。罢了,我这就是收拾行囊。”
云未笑道:“不急,运粮队明日方才到达。左将军去后,谁可任副将之职?”
左不思思考不多时,说道:“雷指挥使、古指挥使皆有能力任副将之职,不过,此时不宜……”
云未点点头,说道:“也对。有劳左将军了。”
左不思点点头,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回头说道:“云将军若有事时,大可直言。最后便不问,难道左某还能和将军生分乃至于怨怼不成?左某平生之恨,乃是晚生十年,未能与云将军共战历城。”
左不思说完,便自揭帘出去。云未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梅越叹了口气,说道:“若日后左将军想通了,必定会怨将军。”
云未笑了笑,说道:“由他去吧,大宋总该留下些火种。赵元让喜怒无常,我信不过。”
而后,云未和梅越坐下喝茶,沉默不语。云未只是笑着与梅越说些闲话,片刻,梅越莞尔一笑,说道:“周先生先时对我说过些话,有关于将军的,当时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云未放下茶杯,笑着问道:“哦?山石曾与你说过什么话?”
梅越叹了口气,说道:“将军绷得太紧了。”
云未扬了扬眉毛,并未说话。梅越继续说道:“将军不是神仙,总是有些事不能尽善尽美。将军何妨放松一些,不去做英雄神仙,去做个凡人不也挺好的么?”
云未笑了笑,说道:“我从来都是一介凡人,军师你是知道的。”
梅越勉强笑了笑,端起茶杯来。突然传令兵来报,说:“府东房间发现异动,蒋指挥使怀疑是奸细,围困之后,却是廖小哥带人托了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个乃是周先生,蒋指挥使不敢耽搁,让报了将军知晓。”
云未听到“廖小哥”之时便已浑身颤抖,听完传令兵的话,强行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有劳。带我去蒋指挥使那里。”
梅越起身,走在云未身侧,云未看了看他,并未说什么。两人一同向东走去,刚走不两步,只见廖英小心翼翼托着周岩走了过来。
云未走了过去,看到了遍体鳞伤的周岩。只见周岩一双眼睛被廖英的衣服蒙上,不过还是源源不绝向外渗着鲜血。身上也满是鲜血,甚至流了廖英一身,云未一时不知周岩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周岩的四肢软塌塌耷拉着,手腕脚腕处折断的骨茬痕迹犹在,不过看起来也是老伤痕了,已然愈合。
周岩感觉到廖英停了下来,虚弱的低声问道:“是云大哥吗?”
云未差点绊倒自己,飞速跑了过去,执住周岩的手。周岩的手用不上一丝力气,任由云未将手握在手中,不过可以感觉得到,当下笑道:“小弟不成了。”
云未鼻子一酸,拼命忍住,清了清嗓子,说道:“山石,没事了,是我。”不过说出口时,已然带了一丝哽咽。
周岩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辈习武不辍,武功再高,也是枉然。没想到泰
山神主行走江湖多年,得了个这唬人称号,最终却死于两个不会丝毫武功的狱卒之手……唉……”
云未带着哭腔说道:“山石,你会没事的。”而后向着亲卫军嘶吼道,“快去地威营,请董瑜董先生!”东方奕和李犇刚好到来,李犇紧咬牙关,翻身上马,向南疾驰而去。
周岩身子颤抖一下,云未连忙紧紧握住周岩的手,柔声说道:“已经有人去叫董瑜了,他是
神医,天山飞蚕天下绝毒他都能解,你这小伤不算什么。”而后咬紧牙关,狠狠问道:“是谁伤了你?”
周岩微微摇了摇头,几不可见,虚弱说道:“不重要了,那两个人应该已经被廖贤弟杀了。”
廖英点了点头。云未示意廖英继续往前走,廖英托着周岩一步步前行。军医已然被蒋天波叫了过来,当下检查了周岩的伤势,眉头紧锁。
云未的
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伸手拽住军医,眼中有一分狂热。军医从未见过云未此等做派,情知云未心中已乱,不过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如实相告:“周先生伤势太重,身上处处心伤叠了旧伤,尤其是最新的伤,乃是被人以利器直接贯穿,五脏六腑均已残破不堪,能活到现在,已然是不可思议了。”
云未伸手扳住军医肩膀,哽咽道:“你是军医,这等外伤你不是手到擒来吗?这点伤都治不了,怎当的了奋威军的军医?”
梅越连忙拉住云未,云未大口喘着粗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军医双肩生疼,本来被云未摇得七荤八素,此时见到了云未两行清泪,情知云未已是难以接受到了极点,心中本就未怪云未,此时更无从谈起。当下叹了口气,躬身行礼,而后站在一旁。
周岩伸出胳膊在空中振了两振,手还是耷拉着。云未见到,连忙过来捧住周岩的手,说道:“没事,山石,等董先生来了,定会有办法的。”
周岩向云未声音处转过头来,闷哼一声,说道:“不必再费周折。云大哥,我有一事相求,素素还活着,云大哥一定要找到素素,代我将她抚养长大。”
云未拼命摇头,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云未想起了自己的梦魇。它说对了,自己这是在将十年前幸存下来的兄弟们,一个个送入深渊。如十年前,只是十年前自己身后有希望,而今连自己的未来都已经写好。
云未只能拼命摇头,无力感和虚弱感再次袭来。突然,一个清丽身影狂奔过来,分开众人,深吸一口气,一口真气渡进了周岩体内。
周岩打了个冷战,而后感觉到一股清冷真气不要钱般向自己体内涌来。周岩苦笑一声,说话得声音倒是听起来大了许多:“崔姑娘来了?真气只能治内,不能治外,崔姑娘不必白白浪费力气。”
崔汀芷带着哭腔说道:“周大哥,你再坚持片刻,我师父也来了,他武功高强,办法也多,加上董瑜,你肯定会无事的!”
周岩扯动嘴角,笑了笑说道:“莫怕,我们老一批的,也就剩下佑今了,今后希望你能好好随着云大哥。”
崔汀芷痛哭流涕,手上的真气丝毫未乱。周岩叹道:“崔姑娘快快停手,周某将死之人,若崔姑娘再这般下去,恐怕大损修为,又如何守护将军……云大哥,崔姑娘多好的一姑娘,你……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周岩的话,周岩突然对黑暗很恐惧。“摒弃脆弱,摒弃感情,你才能成为一名高手。”周岩的心中突然想起了自己师父的话。
“徒儿不负师门。”周岩在心中说道。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笑了笑,自己的一生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走了一遍,笑着说道:“可惜佑今不在此处,不然可以将你和素素也托付给他。佑今是个教书先生,也知道怎么教。不像我……把素素养的不够好……”
崔汀芷用力按住周岩输进去真气,云未握着周岩的手,越来越紧。突然,一个吼声传来:“周大哥!你在哪?”
云未感觉周岩的胳膊微微动了动,而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道:“是仲远吗?我怎么听到了仲远的声音?”
云未哭着说道:“山石,是仲远来了,你没有听错。仲远没有被五神盟杀死,反而杀了五神盟许多人。你先醒着,让仲远亲自给你讲讲。”
周岩露出了笑容,而后渐渐凝结。
“小丫头按住他的百会穴!”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崔汀芷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喜,连忙伸手按住了周岩的百会穴。
“廖英你那小子把人放下,不嫌丢人,看看小丫头再看看你!对,按住胸口。”
廖英稳稳放下,伸出双手按住了周岩胸口。
那个声音已然几个起落落在了众人面前,云未一喜,软倒在地。
来人正是廖霄,只见他一边夹着赵仲远,一边夹着董瑜,落地后将二人放下,挥手一指点在周岩心口。周岩一动,咳了两声又醒了过来。
云未皱眉看向众人,只见赵仲远、董瑜、崔汀芷、廖英皆是一脸震惊,心中懂得了什么,叹了口气拜倒说道:“廖老前辈大恩大德,云某今生今世难报。”
原来茅山派有独门秘技,唤作“青牛指”,乃是茅山第二代掌门所创。那位前辈深深厌恶江湖纷争,倡导和平,维护公义。那位前辈后来也是武功冠绝当世,但是他最终研究出的绝学,却并非伤人所用,乃是救人所用,这便是茅山大名鼎鼎的“青牛指”,后来人们常称呼为“还阳指”。
这青牛指,乃是以特殊心法,催动全部内功急于一点,一指点在胸口,给将死之人心头留一口真气,一点热血。若这人靠着这点真气和热血撑的过去,那便是起死回生之妙,故而人称还阳指。
不过这青牛指对使用者消耗极大,轻则修为大损,重则武功尽失,故而只存在于茅山传说之中,今日方才见廖霄使了出来。
董瑜最先反应过来,急切说道:“崔姑娘按住百会穴,用真气阻住周大哥奇经八脉。廖英兄弟按压周大哥胸口不要停下,一个呼吸按三次即可。劳烦连前辈掌住周大哥心头,让廖老前辈留下的真气不至消散。”
三人各个就位。董瑜深吸一口气,拿出金针银刀,说道:“自董某艺成以来,这是第一次面对此种情况。”
周岩已然口不能言,喉咙动了一下。云未看了一眼在旁闭目调息的廖霄,长叹一声,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