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燕山血》的“第八十六章 春去号角里”,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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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远伤势虽重,不过即便郭谦明、郭叔孝父子齐上,也并非赵仲远的对手。
三人冷了下来,不过郭谦明和郭叔孝并无拔剑动武之意。郭谦明长叹一声,说道:“横江飞将身体异于常人,伤势好的极快,我们这些三脚猫功夫,不是他的对手。”
郭叔孝跟着点头道:“不错。我等连剑都未来的及拔出,便已被赵前辈击倒,当真是奇耻大辱。”
赵仲远心中感动,放开雪玉剑身,抱拳道:“赵某多谢郭家。”
郭谦明莞尔一笑,问道:“赵侠士却不怕我父子偷袭么?”
赵仲远慨然长叹:“与朋友交,若精于算计,也太没意思。若两位真是此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赵某全力之下,也有信心和两位拼个两败俱伤。不过,且不说左相大人已与云将军冰释前嫌,便算是互相敌对,最终的敌人都是荒奴,我们在此拼得你死我活,徒增笑耳。”
郭谦明点点头,叹道:“若非赵侠士与小老儿阵营不同,小老儿说什么也要让小儿跟着赵侠士去长长见识。”
郭叔孝憨厚一笑,说道:“日后有的是机会。赵前辈对我下手重些,我皮糙肉厚,扛得住。对我老子下手轻些,别打坏了他。”
郭谦明眼睛一瞪,斥道:“你这就是小瞧了你老子了。想当初啊……”
话音未落,从外间跑进来一个小厮,口中叫着:“老爷!三少爷!大事不好了!有一伙人跑到庄子上,非说要些盘缠,我等遵照老爷指令,给了些许银子干粮,那伙人嫌少,发声喊,砸了咱们客厅的桌椅板凳。”
郭叔孝怒道:“这是何人,竟然在郭家楼撒野?”
赵仲远皱眉道:“赵某伤势轻了许多,这便有人来试剑,当真是再巧不过。”
郭谦明笑着对赵仲远道:“不劳烦赵侠士。些许地痞无赖,我们见得多了,叔孝这么些年的功夫不是白学的。若让人知晓了赵侠士在此动手相帮,我便无法向左相大人交代了。如此看来,赵侠士这顿拳脚,我们父子俩算是避过了。赵侠士重伤未愈,小老儿还是觉得,赵侠士再休养几日,方才稳妥。小老儿于别处再觅清静之处,如何?”
赵仲远点头,深以为然,见郭谦明和郭叔孝成竹在胸,且自己也知道两人皆已半只脚踏入了“高手”行列,于是只是一叹,抱拳道:“赵某已叨扰郭老伯数日,怎敢再添
麻烦?赵某无碍,思念云将军得很,就此别过。”
郭谦明让郭叔孝先行过去,自己亲自送赵仲远出了后门,旁边早有人奉上了银钱马匹。赵仲远见这一切井然有序,显然是准备已久,心中感动,抱拳道:“赵某要事在身,对郭老伯有些许隐瞒,还望莫怪。若日后有缘,赵某定当回来,与郭老伯和叔孝兄弟一吐衷肠。”
郭谦明抱拳答礼。赵仲远翻身上马,只见这马好生神骏,心中暗叫一声“好马”,而后面向郭谦明,再行一礼,说道:“赵某去了,劳烦郭老伯向叔孝兄弟和……和……向叔孝兄弟说一声。”
郭谦明笑着答应。赵仲远一抖缰绳,那马去得飞快,直直向北而去。郭谦明叹了口气,想想性格本娇纵无比的郭琰,此次竟然哀啼婉转,连“只求常伴左右”这种话都说了出来,显是动了真情。郭谦明长叹一声,想着先去和郭琰说一会话,正待举步,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渐行渐近。郭谦明心中一惊,暗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
郭谦明连忙向前厅行去,方才过了一个回廊,只见郭叔孝身上带伤,跌跌撞撞而来。郭叔孝看到郭谦明,口中大喝一声:“爹爹,快走!”
郭叔孝身后跟出两个人来,一个高高壮壮,手持一口方刀;一个不足五尺,脸上遮了一整个青铜猛虎面具,手中并无兵刃,腰间挂了一柄长剑。
那猛虎面具笑着说道:“道爷不爱与人争斗,你这厮偏偏要来装什么大头蒜,那便休怪道爷手下无情了。你这小子手上有点东西,竟然能伤了神鹰那个小贱人,道爷自己可打不过你,只好叫了师弟同来。不过你也太不讲究,打便打,叫什么爹娘叔婶前来助阵?”
高壮汉子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他要行善,我们便容他们行善,废什么话?”
郭谦明蓦然记起了江湖上近年来有一段话。
“犬在后,狼在前,神鹰展翅上青天。若说其人还不死,双猛虎,一蛟龙。”
“五神盟!”郭谦明心中暗叹,知道今夜不知如何收场了。
却说赵仲远骑马远行,心中对郭家众人依然有些担忧。不过转念一想,郭家父子武功也不弱,只要不遇到武林中一流人物,也不好吃亏。
赵仲远渐向北行,很快便过了河间府。路上过了河间府,竟而遇到了许多逃难之人。赵仲远长叹一声,下马拽住一个老人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荒奴人还在猖獗么?”
老人急着走,擦了擦汗,说道:“嘿!荒奴人?荒奴人走了,河间府来了。河间府走了,大名府来了。好不容易盼着都走了,朝廷军又来了。荒奴人杀人的时候不来,杀完人了倒抢着来?没一个好东西。”
赵仲远紧皱眉头,心中焦躁,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严肃说道:“朝廷军并非如你说的
乌合之众,你若不清楚,便不要乱说。”
老人本来虽然不耐,不过还算平和,听到赵仲远这句话,突然愤怒起来,向着四周吼道:“大家过来听听!这个人看似人模狗样,竟然净说屁话。看来也是什么征北大军中的一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群躁动,围了过来。赵仲远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口中大喝一声“都让开”,一抖缰绳,便向前方踏去。前方众人没想到此人如此凶悍,一言不合直接上马压了过来,纷纷叫骂着避让。
赵仲远费力控制着马匹,直至冲了出去,耳中听得后面之人骂声,内心暴躁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知道奋威军军纪严明,问心无愧即可,何必理其他人。又想到自己这一闹,他们说征北大军更加不堪,心中不由有些后悔,暗骂自己太过冲动。
又行得一个多时辰,赵仲远到得大沽河边,一声炮响,一队人马跑了出来,将赵仲远团团围住。赵仲远眉头微皱,静静看着。
为首一个微胖的军官模样人物跑了出来,倨傲说道:“兀那汉子,为何跑到此地?莫非是荒奴人的奸细?”
赵仲远不知这群人意欲何为,只得说道:“在下乃是蓟州人士,在江南过活,家中老母病中,特回家探望老母,还望军爷行个方便。”
为首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嗯,虽然只是蓟州人士,也算是我大宋臣民。孝心可嘉啊,孝心可嘉。”
赵仲远见那人只是说话,并不放行,不知如何行事,只是看着那人。那人心中暗骂:“哪来的愣头青!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人手下有个人看不下去了,出马喝道:“兀那汉子,我们家指挥念你孝心可嘉,想要担着天大的干系放你过去。过了河,便是交战区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荒奴的奸细?这样吧,你留下些担保,让我们家指挥使好做人。”
那指挥使鼻孔朝天,却耷拉着眼睛看着赵仲远。赵仲远这才听出,原来是这指挥使公然索贿。
赵仲远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自忖虽然这一小队人马不一定留的下自己,只是费时费力,得不偿失。赵仲远从包裹里掏出郭谦明给自己准备的金银,拨出一大半,恭恭敬敬交给了那指挥使。
那指挥使初时看赵仲远钱物颇多,也顾不得仪态,张大了嘴看着赵仲远分钱。待赵仲远将钱财递来之时,指挥使心中仿佛痒痒挠一般,只是记着那一小半。
赵仲远笑了一声,说道:“这些够么?”
那指挥使见赵仲远身上多金,神色自若,心中已然认定赵仲远是哪家富贵权势人家的公子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接过了那一包金银,笑道:“足够了足够了。阁下孝心感天动地,你老母必会逢凶化吉。”
说完,那指挥使手一挥,围着赵仲远的那一小队人马稀稀拉拉散开。赵仲远道声多谢,拍马寻了船只。那指挥使在一旁宛若附体,不停问赵仲远家中有何人物。
赵仲远虚与委蛇,和船家讲好价钱,又被狠狠抬了价。赵仲远无奈之下,乖乖付了钱。
赵仲远跳上船去,岸上那指挥使身后跑来一个兵士,气喘吁吁道:“指挥使,朝廷军那个什么威营有些东西,将荒奴人封在了庆源府边上的淀子边上,荒奴人现在才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赵仲远听到“什么威营”,心中一动,连忙叫船家停了船。船家破口大骂,说此船已开,开了要停,哪有客人如此消遣的?
赵仲远看船家早就盯上自己包袱中的金银,此时又摸向腰间短刀,船舱中有些动静,藏了不止一个人。赵仲远冷笑一声,看向岸边那指挥使。那指挥使哈哈大笑,喊道:“老驴!这个公子哥富得流油,你吃饱了,让我们边军兄弟喝顿酒,怎么样?”
那被指挥使唤作“老驴”的船家放声大笑,回喊过去:“兄弟喝口肉汤,哪能少了包将军的提携?包将军不提,兄弟也知道规矩。”
那指挥使哈哈大笑,而后故作严肃说道:“别乱叫。我区区一介指挥使,你乱叫什么将军,小心我叫人削了你的舌头!”
“老驴”大笑道:“若老驴没了舌头,日后怎凭这三寸不烂之舌给将军说些段子?”
船舱帘子一掀开,钻出两条大汉,各个面相凶恶,提着一口刀。赵仲远长叹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有些事,你越是躲,便越是来。”
“老驴”哈哈大笑,说道:“现在求神拜佛也没用了。爷爷把你剁了当肉馅,回去给婆娘兄弟吃顿饺子。”
赵仲远冷笑一声,轻抚雪玉,感受着雪玉和自己的共鸣。赵仲远缓缓拔出雪玉
剑来,口中低吟道:“剑名雪玉,持剑人乃是横江飞将赵仲远,请多赐教!”
“老驴”半句话未骂出来,被赵仲远一剑刺在胸口,翻身落水。剩下两人发一声喊,齐齐攻了上来,赵仲远挥动雪玉,一剑一个,尽皆刺在腕上。两口刀当啷啷纷纷坠地。
两人惊恐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向水中跳去。赵仲远赶上一步,一剑一个,刺在背后,口中大喝:“做此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勾当,留你不得!”
岸上的边军发一声喊,众军士慌忙赶来,张弓搭箭瞄着赵仲远,还有一些军士取出号角吹了起来。赵仲远暗自摇头,边军如此腐朽,也不知这么多年来是如何挡住荒奴的。赵仲远那小船无人摆渡,自然横了过来,向下游冲去,赵仲远躲在船舱后边,箭射不到。边军边放箭边骑马追赶,缀着船向下游奔去。
赵仲远苦思对策,耳边听得马的仓皇叫声,定睛看去,原来那马身上中了一箭,挣开捆着的缰绳,四脚朝天,钻进船舱之中去了。
赵仲远忍俊不禁,隔着船板说道:“马老弟,不愧姓马,向那马老二一般聪明。”马仓皇叫着,不知是否在回应赵仲远的话。
赵仲远瞅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探头看去,稀稀拉拉的箭毫无准头。然而远处竟然又来了一队人马,离得近些,发现竟然有带着火苗的箭。而且,从上游来了两艘大船,飞速靠近。
赵仲远心中苦笑,暗道:“边军若将此精力用在抵挡荒奴上,怎会被荒奴三天两头犯边?”
赵仲远看船在向下流去的同时,竟然向
北岸靠去,心中一喜。
赵仲远闪身进了船舱,伤口开始剧痛,原来是方才用力,腹部伤口崩开。
赵仲远抚摸着骏马鬃毛,贴在马的耳边,说道:“马老弟啊,赵某伤重,现下是打不动了,咱们在这里,便是坐以待毙。赵某有一个想法,需要仰赖于你。”
那马打了个响鼻,赵仲远哈哈大笑,指着
北岸道:“如此看来,马老弟是同意了?这样,我坐在你身上,而后破开船舱,你向外冲,咱们跳到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