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燕山血》的“第七十九章 空自使肠断”,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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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让一愣,而后开怀大笑,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无算,性情暴虐,嗜血无情,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好人呢?你不是听说了么,我对虐杀拷打很有一套的。”
王郡君歪了歪头,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坏人。”
赵元让沉默片刻,冷声说道:“你莫误会,我是奉旨让你走得不那么舒服的,单单只是想听故事,才留你到现在。”
王郡君长叹一声,说道:“若你是那么听话的人,你在假山那里,就应该把我揭发了。你当时就知道我是会武功的了,是吗?”
赵元让沉默不语。王郡君无力再坐着,眼看要倒,赵元让轻轻扶住,将王郡君放倒在榻上,而后,又输了一口真气给王郡君,不过并无多少起色。
王郡君笑着说道:“不要白费力气啦。锥心是奇毒,到了现在,无人可救了。哎,我想喝酒,可以帮我吗?我屋子里桌上有。”
赵元让有些哭笑不得,眼中的王郡君眼巴巴看着自己,不得已,只好进了王郡君屋子,从桌子上拿了酒,给王郡君倒了一杯,凑到了王郡君口边。
王郡君喝了一小口,狠狠咽了下去,叹道:“宫里的酒,总是比不得宫外的酒。”
王郡君忽然呕出一口鲜血,想要擦擦嘴,手却已无法动弹。赵元让默默拿袖口擦了擦王郡君的嘴角,王郡君任由他擦完,而后嫣然一笑,说道:“多谢。”
赵元让沉默了,王郡君继续说了下去:“看来真的没时间了,我长话短说吧。”
“三年前,圣上驾崩前的那几日,我见了圣上,他笑着对我说,今后他便走了,还对我说抱歉,大宋无放妃子出宫先例,我的下半生,要被他耽搁了。”
“我摇着头,只是哭。圣上举起手来,抚着我的脸颊,叹了口气,让我附耳过去。我附耳过去,他对我说,若朕是平常人家,若朕晚生二十年,朕会对你说一声,朕很爱你。”
“我那一刻才知道书中说的断肠是什么感受。我附在圣上耳边,哽咽着告诉他,我骗了他,不管是身世还是其他,甚至于我的名字,都是我和云将军连夜编出来骗他的。我告诉他,我叫王明蔷,我会武功,我曾经有过一门亲事,差点就成了。”
“唉,当时只是感觉,他要死了,我不能骗他。圣上听完了,竟然笑了起来,在我耳边说道,亏得朕还派人保护你,早知道便派你来保护朕了。”
“阿尚……我还是想叫你阿尚。活下去。我临走时,圣上对我说。他们死前对我说的,都是同一句话,真的是很巧合。”
“那是我见圣上的最后一面。一日后,圣上驾崩,本来很得圣上青睐的三皇子未能登基,当今的这位成了
天子。”
“本来我是应该跟着皇后她们去为圣上守灵,谁知当今这位没放我走,并在圣上的书房里将我奸污。其实那天开始,我已经死了。只是父亲母亲,邻家哥哥,云大哥他们,还有圣上,都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若自己寻死,岂不是懦夫所为?”
“日复一日,当今这位拼命向我示好。我知道他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证明自己比他的父皇强。我也知道,若我一朝真的被他折服,那边是我的末日,他会羞辱于我,和在天上的圣上斗气。你看,你珍爱的东西,被我弃如敝履。”
“我只有深居简出,冷淡却又不敢敷衍。我早就厌倦了,只能咬牙活下去。好在身边有两个好姐妹,才能不自己被自己逼疯。”
“那两个宫女?”赵元让插嘴问道。
“是啊,知云和远月。若当今
天子暴怒之下,要追回她们两个,还望将军手下留情。”
赵元让皱眉呢喃:“知云远月……知云远月……若我没记错的话,我听人说起过,当年历城之战时,云将军身边有一个兄弟,叫作赵仲远。远月的远,便是他么?”
王郡君一笑,说道:“说什么呢。你怎么不说是赵元让的元?”
赵元让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说道:“怪我。我不该说些有的没的。后来呢?”
王郡君气力明显不继,不过还是小声说道:“后来?后来便是最近了,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便假意奉承,偷偷在几张空白圣旨上盖了玉玺,送出了宫去。然后吞下锥心,等着你们来兴师问罪,我闭目等死。”
赵元让长叹一声,问道:“你可曾想过,你会在折磨和痛苦中死去?”
王郡君笑道:“你让我讲故事,也算折磨么?那这折磨还不错。”
赵元让认真盯着王郡君,王郡君停下笑容,喘一口气,说道:“我想过。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留下来,让你们知道是我做的。当今这位心比天高,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我在你们来之前死了,必定会去找别处
麻烦,说不定还把毒死我的罪名安在别人头上。”王郡君笑了起来,仿佛狡黠孩童,眨巴着眼睛,“可是我在这里承认了内外勾结,他这个人反而会设法隐瞒。若要从公事上找
麻烦,和我勾结的那个人可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赵元让笑道:“你对他倒是很了解。”
王郡君咳了两声,说道:“你又何尝不是?”
赵元让哈哈大笑,说道:“整个朝廷都是。”
王郡君盯着赵元让,笑道:“你倒是敢说。”
赵元让笑着回道:“你当着他的面都敢骂他,我比你可差远了。”
王郡君感觉自己浑身开始疼了,叹了口气,说道:“那不一样,我快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言也敢。”
赵元让又倒了杯酒凑到王郡君口边,王郡君喝了一小口,呕出一大口血来,溅了赵元让一衣袖。
赵元让叹了口气,王郡君满怀歉意看着。赵元让将酒杯放下,用另一只袖子袖口帮王郡君擦了擦嘴,说道:“可惜圣上发现太晚了,不然早一点来的话,还能坐下和你边喝边说。”
王郡君想要笑,张开嘴便痛苦闭上,长舒一口气,说道:“真的是很感谢,能在临死前和你说说话。”
赵元让摆摆手,说道:“那倒不必,我只是想听完你说的那个故事罢了。对了,我还是有一个问题,那问题刚刚圣上也问过你的。”
王郡君眼皮沉重,还是强撑着问道:“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