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无剑无声无雨》的“第五篇 泸州、月(1)”,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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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湖,四面的竹山环绕,像幽静的深渊藏着这一条款款灵动的巨龙。湖水青绿,波光粼粼,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竹叶,这座美丽的湖水下,一定藏着住在龙宫的仙女,在阳光下,偶尔有几片发光的龙鳞和一圈圈珍珠模样的光环。湖水婉转多弯,湖畔亭台楼榭,竹林深远幽静,仿佛有三位仙子闲坐在湖心的舟上,舟,用竹子扎成,层层叠叠,造出一艘三丈长,一丈余宽的大船,三人在船顶,饮着茶,食着点心,似乎并未见到竹叶深处随风摇曳的少年。
湖水荡漾,三位美人不时的欢笑伴着林中的鸟叫声,仿佛是七仙女下凡所临幸的湖泊,三位美人,三种惊世绝伦的美,一位如楚宫的美人,纤细而骨感;一位如金屋中的娇娘,风韵妖媚;一位全身装扮着百花,苗疆打扮,素雅而脱俗。唐印冬轻巧的踩着正卑躬屈膝着向三位遗世独立的美人谄媚的竹林,一个轻巧地腾空,轻轻落在竹船之上,他的轻,并未让竹船因此在湖面多画出一道波纹,三位美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中间那位风姿卓越的美女雪女。
雪女面露尴尬,轻轻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一个官窑烧制的青色小碟中,看着唐印冬,扯了扯衣袖,显然那件被扯坏的青衫已经换过,略显严肃地说道:“此刻,我开始有点想知道你的名字了!”
唐印冬轻轻的回道:“那我想先知道她们的名字。”
这时,瘦的那位女子站起身来,轻轻地整理了微微凌乱的衣衫,细细地打量着唐印冬,回道:“我叫风女,因为我经常被风吹走,所以我叫风女。雪女刚还说,你死无葬身之地,显然是低估你了。”
唐印冬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一位连我的名字都不想问的人,必然是足够轻视我的,假如,我没有猜错,那位装扮奇特的女士,便是花女吧?可是风花雪月,你们少了
一人。”
风女
浅浅一笑,回道:“谁说风花雪月就一定要住在一起的,月女终年不常住于此,她更喜欢有冰凉的江水滚过她那又臭又烫的药罐子和身体的泸州。哈哈哈。”言罢,三人大笑了一阵。
唐印冬看着三人的讥笑,已知月女与这三人不合。咬了咬牙,回道:“那,简直是她的幸运。”
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风女与雪女向前一步,似乎有应敌之意,四面的竹林中隐隐有了动静,似乎有数十人正蓄势待发。
两位美人轻徐漫步,仿佛如舞姿般走了过来,风女执着一把带着各类暗器的折扇,雪从腰间接下一根雪白的长绸,没有了腰带的束缚,身上的薄衫四散开来,仿佛一只天鹅在风中展开了双翅,温婉如水的腰身,轻轻地一拧,就能发出致命的一次攻击。
她们脚步很缓,出手却极快,顷刻间,扇子,挟着暗器,白绸挟着竹林的风声,悄然而至。唐印冬飞身而起,拣拾浮在空中的竹叶当剑,迎着风雪二人脚下的竹筏而去,几枚细长的叶子如同几道无比锋利的剑光,顷刻间,竹船四散。三位女子踏竹而起,划过三道长虹,落在亭台之间,徒留唐印冬
一人脚尖踏着一枚竹叶,轻轻的伫在波涛沉浮的湖心轻轻地荡漾着,像是九天下凡的大罗金仙,踩在流动的云上。书生打扮的唐印冬,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夫,足以震慑住江湖上太多的人,岸上的三位女子,亦为之惊叹,雪女上前声嘶力竭的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唐印冬微微一笑,回道:“唐印冬。”
三位女子神色大异,随即问道:“唐家人?”
唐印冬皱了下眉头,似乎不愿意借用唐家的盛名,于是淡淡的回道:“以前可能是,以后可能是,但是现在不是,现在,我只是一个为蜀南百姓讨回公道的杀手。”
“非杀我们不可?”
“是。”
“那就别怪我们对唐家的不敬了。”雪女言罢,轻轻的挥手,四面的竹林,人影攒动,似乎如千军万马,但是最先而至的,却是数百件样式各异的暗器。他能在这样纷纷扰扰的世界活下来吗?那些该死的暗器,离他越来越近,唐印冬全身的皮肤几乎已经感受到了它们,猛烈的它们。
夜,戎州城外的小船上,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躺在船舱中,全身发黑。他一定是中毒后奔波许久,才会被毒液浸遍全身。
一个女人撑着船,顺着江流,像东北行去。女人已经为他灌了一次又一次药汤,访了一位又一位城中的名医,都毫不见起色,只是有人说,泸州有位
神医,可以治愈天下各种奇毒。水仙儿无可奈何,只能孤身带着愈发严重的唐印冬赶去泸州,保留最后的一线希望。
大江东去三百里,兜兜转转一日余,水仙儿无瑕顾忌两岸的景致,一双眼睛只是凝视着船舱中气息愈发微弱的唐印冬,任沉重的生命压在自己的肩上,数夜未眠,茶饭不思,脸色晦暗,消瘦了许多。
泸州,古称江阳,中水和大江之间的夹角上,一座千年的古城。古城扼守着川黔边界,乃蜀中重地,鱼龙混杂之地。泸州有天下最好的美酒,有几条景致各异的大河,有缠绕着山峰的谷地,有中水两岸的平地和大江南岸的高山,有渔舟,有行客,更有失魂落魄无处藏身的江湖人,这里,似乎是江湖的边缘,这里也是道义的边缘,再往西南,便是弱肉强食,人性丢失的蛮荒地带。所以,这里似乎是江湖人最后的避难所,也是蛮荒人文明的最前沿。所以,这座城一定住着很多人,也一定有各色各样的人。但是这绝不是一座暴力的城,因为这里有文明的暴力,统治着自视文明的人们,无论何人在此住下,都会被文明压抑住兽性。清晨,一艘从蛮荒世界飘来的小船,靠在中水南岸的石码头上,文明的世界朝阳新生,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无数或明或暗的光圈。
客栈,靠近中水,碧绿的江水倒映着沿岸的垂柳,垂柳畔整齐的石头堆砌的码头,石头仿佛一直堆砌到黑色的瓦下,黑色的瓦,盖住了那些黏土和石灰。水中舟来舟往,沿江而上的船大多在此入中水往西北而去,毕竟,很少有人愿意去经过戎州城外野蛮的杀戮世界。而且,沿中水可直接入府河,进益州城。水仙儿将已经没有人色的唐印冬安置在客栈里,轻轻地用凉水为他擦拭了全身,然后灌了些带着恶臭气味的中药。
偌大的城中,要找一个人很难,要找一个人也很容易,特别找是一个名声在外的人。水仙儿很快就找到了她,城郊一座小溪畔的竹林中竹篱笆圈着的三间简朴的木屋,竹门掩着,院子里种满各色奇异的花草,飘着让人心神不宁的花香味,主人不开门,她只能在外面候着,安静地站在门外,午后,一位雪白的女子从屋内走出来,慢慢地浇了花草,水仙儿见主人并未理会她,只能跪在门前哭。梨花带雨,仿佛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可是那位雪白的女子却视若不见,浇完花草后进屋关上了门窗。
傍晚,蜻蜓四处乱飞,云很重,空气闷热,也许今夜会有一场大雨,水仙儿被这样沉闷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院子里传出的花香愈发浓郁,水仙儿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心血外涌,不由得瘫倒在竹门外,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水仙儿卧在一张竹木躺椅上,精神倍增,所有的昏沉和气闷都消解干净。一位女子坐在不远处,收拾着窗台上的花。她很美,雪白的丝绸的袍子,盖住玲珑有致的身体,隐隐约约看见白袍里面的短袖薄衫,也是一片洁白。长发飘飘,倾泻下来,像黑夜的瀑布,没有精致的妆容,却显得那么自然,光线很暗,水仙儿无法判断出她准确的年纪,但是,她暴露在外的手指告诉水仙儿,这只手不会超过三十岁。
水仙儿轻轻地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舒畅,然后轻轻地跪在白衣女子身旁,忧郁的说道:“感谢姐姐救命之恩。”
那位姑娘转过身,将手中的花盆放下,轻轻的搀起水仙儿,柔柔地问道:“你在我门前呆的太久,中了我园中花香的毒,是我伤了你,所以我不算是救你,但是,你如此执着,是要救什么人?”
水仙儿抬起垂着的眼睛,望着白衣女子的脸,她好美,像一朵洁白无瑕的花,可洁白的深处又像白色中微微带着粉色的幽兰,水仙儿看着这样的女士,亦是羞红了脸。沉沉地回道:“我的恩人。”
白衣女子看着羞涩和沉郁中的水仙儿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水仙儿。”
“那你爱那个人?”
水仙儿连眼睛都有些羞红了,急忙说道:“我不……”片刻间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语气相较之前,低沉了许多,片刻之后又断断续续的说道:“但是,我感受不到他是否爱我。”
白衣女子看着水仙儿羞涩的模样,内心先是一阵好笑,片刻之后又沉寂下来,显得很是忧郁,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好一个痴情的姑娘。”不由得面色显得忧郁了许多,是呀,谁没有过一段痴情的岁月,谁又没有过最终遗憾的爱情,谁能没有过花样的年华呢?她的天真是美的,是一种自己再也追寻不到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