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武家栋梁》的“第593章 三路开花”,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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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义泰的迟疑许久,童稚未消的小脸纠结好半天,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三条路的话,应该选择守备美浓或者三河吧!浓尾势的大局不变应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费时费力的打坂本完全无法理解。”
“你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
源义时轻笑一声道:“那坂本怎么办?中条时秀统兵三万镇守坂本,激进些可以夺京都擒足利义昭,拥立正亲町上皇重夺大位,保守些可以攻观音寺占小谷,可依托不破关据险而守,把织田信长和二十万西军全部堵在美浓国不得进出。
想折返畿内只有打破关门,或者掉头南下从铃鹿关入畿内,无论选择那一种都会给东军带来极大的施展空间,一旦被余抓住机会穷追猛打,以西军散乱的组织必然是转瞬之间崩溃,织田信长不敢冒这个风险。”
看似东西军对峙仿若应仁之乱似的局势,其实这情况差距可大的很,东西军的士气组织全部依靠各方
大将调整,这就导致心怀鬼胎浑水摸鱼的武家特别多,碰上号令相同共尊源义时为主的东国御家人,各方面都出在绝对劣势。
依靠天皇纶旨仓促组织起来的西军甚至缺乏基本的团结,从九州派来两万五,西国、四国派来三万兵就能察觉到许多武家对纶旨是三心二意的,所谓的西军聚在一起三天两头吵架,下面的武士就像群抢地盘的盗匪,不安分的聚集起来抡起太刀火并。从头到尾就没有所谓的团结一说。
岛津岁久的行动带来的连锁反应把整个九州的军势全部拉走。这给那些兴冲冲跑过来以为能捞到好处的西国、四国武家带来极为恶劣的影响。士气饱受打击军心的凝聚力也在飞速下降,这么多先天因素制约,让一向自大的织田信长也不敢选择硬碰硬。
足利义泰不甘心地问道:“那如果织田信长留下一部军势盯着坂本呢?”
源义时知道这孩子的心思,大概是觉得织田信长不该这么蠢笨,便说道:“留下多少算是盯得住是没有具体数字的,留三万还是留五万?留织田军的主力,还是留下西军的同盟军?能不能确保留守的军势的确能防得住中条时秀,要知道他也是纵横畿内二十年的
大将。绝非随便派个武士便能抵挡的,留的兵少将弱还想盯住坂本,那就是自己骗自己。”
足利义泰又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如果留下六万人,让吉川元春与小早川隆景、三好义继、明智光秀盯住坂本总没有问题的吧?”
“这样分很不错!看起来三郎要比织田信长聪明的多。”源义时对儿子的聪慧不吝赞美,接着又摇头说道:“西国与四国的精华就是毛利家与三好家,你这一下把西国主力毛利家、四国主力三好家,以及畿内幕府众主力明智光秀抽调到近江压制坂本,织田信长配下的西军主力就只有织田家、朝仓、浅井以及畿内国人众可以用,这样一支西军完全不是东军的对手。”
“那……”足利义泰思考一会儿。说道:“援助越前国一定可行的吧!”
源义时说道:“下下策,不可行。”
“为什么?”
源义时不厌其烦地作出解答:“首先越前国地势狭窄。短时间涌入二十万大军,很难施展全部的力量,其次大军出动援救越前,必须经过近江国伊香郡,这个郡曾经被余的师匠山本道鬼夺取,只需故技重施再夺回来堵住敦贺街道,那二十万西军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留下几万军势驻守伊香郡到是可以完美的防住坂本的异动,大是京都需要留下多少军势保护呢?
南近江又留下多少军实保护,如果飞騨军团突然西进攻取岐阜城,坂本守军再东进夺取观音寺城、小谷城,把东山道一条线彻底打通,织田信长北援越前的意义就没有了,凭借优势兵力击退上杉弹正的五万军势占据加贺。
而这对战局没有任何影响,哪怕织田信长一路打到越中也无所谓的,上杉弹正只需守住亲不知子不知的天险,就能玩一场瓮中捉鳖的游戏,进飞騨取道美浓只有飞騨川可以选择,若没有水军支撑无异于镜花水月,走信浓更是自寻死路,走的越远死的越快。”
足利义泰若有所思道:“所以……只有攻打坂本了吗?”
“攻坂本第一是清除隐患,中条时秀抛下一半军势,带着另一半逃亡舞鹤港已经失去左右战局的能力,捕捉正亲町上皇大概是想借此机会逼迫上皇收回院宣,顺便再给余指一个朝敌,把名份和大义的劣势扳回来,只不过做的太毛躁,上皇没捉到反而把比叡山给烧了。”源义时能把织田信长的思维方式猜个**不离十。
就凭他们两人多年书信往来交流经验,而后往来渐消从知己降低到朋友再降低到亦敌亦友关系,互相揣测对方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从织田信长的性子和行为方式判断他的思想,其实也不算非常难猜。
最关键的是他有足够的把握,无论织田信长选择三样里的任意一种都不会得逞,正亲町上皇顺利脱逃是个意外,但
武家栋梁在鹤冈八幡宫举兵可不是意外,院宣和纶旨对武家来说只是个方便行事的名义,这一点可以从源赖朝奉以仁王之诏举兵,足利尊氏奉后醍醐天皇之纶旨易帜可以看出来。
当举兵以后这个名义的作用就变得不太重要,武家比的是实力是血腥的争斗,而不是公卿们耍嘴皮子玩弄阴谋诡计取胜,东西军对阵还是要靠真刀真枪的战争,而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互相喊口号比名份大义来决出胜负。
上洛之战被源义时和他的家臣团反复推演无数次,各种意外因素以及无数套相应的解决方案准备一大摞。比如北陆道、东山道、东海道同时上洛。东山与东海联合作战剿灭难缠的甲斐武田氏余党。两个月做完寻常需要几年才能完成的任务,这可不是凭着拍脑袋的灵光就行的。
这种有心算无心体现在战争的各个方面,趁着西军主力转移到美浓国对峙东军主力的时刻,作为偏师的上杉谦信率领五万军势一路势如破竹,四
月下旬便攻陷加贺国最后一座堡垒,越前一向一揆众总
大将下间赖照逃往越前国避难,加贺一向一揆众总
大将七里赖周、超胜寺教芳等加贺僧徒众、坊官众集体自害,加贺一向宗全员玉碎无一幸免。
其实不是不想幸免。实在是上杉谦信不想让他们幸免,从老到少从僧徒到坊官几千人口全部灭杀,随后上杉谦信对顽固的一向宗再次举起屠刀,这次屠杀他们依然是理直气壮,阻挡东军的皆为贼众,阻挡的是和尚那就叫贼和尚。
在加贺国逗留数日继续挥师西进攻入越前国,埋藏在越前国中的暗子朝仓景镜立即谋反,这位统兵六千并担任抵御加贺一向宗和东军的
大将,却是朝仓家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的志向就是整垮朝仓家灭杀所有的亲戚。为此他还特意改名为土桥景镜,并请求上杉谦信转奏给源义时。求得下一字拜领的机会,迫不及待的改名为土桥时镜,把朝仓家代代相传的通字都给抛弃了。
大野众首领土桥时镜里切叛乱,就把整个越前国府中暴露在上杉谦信的眼里,好比一条无懈可击的猛虎突然暴露柔软的腹部,这时候只需要一把尖刀一个小孩子,用力一刺便可以杀死一头凶恶的猛兽,上杉谦信可不是小孩子,他手里也不是一把尖刀,而是进入越前国就迅速暴增到六万人的东军别动队,越前国转瞬之间大半落入上杉谦信的掌控。
上杉谦信一边抓紧攻略越前国,一边清理下间赖照及其残党,这支越前一向一揆早已不是十几年前那支威名赫赫的强军,自从上杉谦信疾风烈火的攻入加贺国,一口气灭杀加贺越前一揆众的大量精锐,就基本丧失造血能力,随后又赶上三里浜事件,盛怒的朝仓义景带着大军攻打越前一揆众,使得越前坊官的势力大大衰弱,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一乘谷城的零星抵抗并没有给上杉谦信带来任何
麻烦,唯一可以称得上抵抗的力量还是敦贺郡司老迈的朝仓景纪,这位年近七旬又在晚年上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武士,依然坚持的率领留守的五千敦贺众拼命抵抗上杉谦信,急忙派出次子朝仓景恒赶赴美浓国传信朝仓义景。
这位在岐阜城过的正潇洒着,每天和西军的文人雅士聚在一起时不时舞文弄墨对酒当歌,即便对峙期间也不见丝毫紧张和忧愁,他的舒服日子到此刻也过到头,在得知最信任的
大将朝仓景镜里切改苗字改通字以示与朝仓家恩断义绝的决心,自家老巢被这个带路党协助下送出去大半,朝仓义景当场就炸毛的嚷嚷着一通乱骂,便慌里慌张的带着朝仓军向自家老巢回赶。
浅井长政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带着自家的军势往回赶,上杉谦信有多厉害他是没见识过,可总是听说过这位北陆军神有多么恐怖的威名,朝仓景纪万一扛不住把敦贺郡也交出去,接下来那不是要一路杀到北近江把他的老巢也给收掉。
武田义统比他更担心自家的安全,敦贺港一失就把若狭国的领地一并暴露出来,就他那个头和身板护住要害都困难,更别说家中还有粟屋、逸见这若狭双壁的存在,尽忠卖命想都别想,推后腿坑人一流能手,这两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
复仇若狭武田家。
一色义道比他们更不济,早在中条时秀逃往舞鹤港也就是美浓对峙还没开始之时,一色义道就带着自家那点军势狼狈逃回丹后国守护老巢,丹后国满打满算也就四千军势,其中一大半还是放下锄头扛起
竹枪的农民伯伯级别,这些农兵若论及种田的本事,不敢说一流水准也能混个二流。但是若比试战场杀敌的本领。恐怕连个庄稼把式都算不上。
兵少将寡士气等于无。一色义道本人压根就没想要达成怎样野望的想法,被家门口舞鹤港的一万五千军势吓的不轻,守着足利家友情建造的居城不敢出门,心里想着战争太可怕人心变化太大,还是缩在安稳的家里最安全,所谓的北陆四国联军早就变成个笑话。
朝仓义景、浅井长政、武田义统的不告而别,标志着西军体系的瓦解在不断加速,所谓的西日本联军早晚要沦为东海以西近畿联军。毛利家和三好家都不太乐意继续留下来,吵嚷着要回家守着各自的老巢,可是织田信长哪能放他们走,他们一走近畿的武士说不定也跟着走,那他岂不是变成光杆司令一个。
西军再一次减员到十四万余众,士气也随之降低到新的低谷,织田信长希望用一场小规模胜利鼓舞士气,于是积极策划夺回长良川南岸控制权的计划,这个作战计划的核心简直可怜,只是想把东军从长良川南岸撵回木曾川南岸。更大奢望都不敢想,因为木曾川与长良川的下游已被东军的水军众掌握。小小的川并众连出去侦查都要借助熟悉地形的优势才敢行动。
织田信长的计划还没付诸行动,暴风雨最密集的
六月悄然过去,迎来七月
雨水相对舒缓并出现大晴天的好时节,岐阜城收到来自畿内的一个坏消息,北条时政、柿崎景家合兵六万出伊贺攻入大和国,面对六万大军又有带路党伊贺忍者众的支援,筒井顺庆及其配下的大和国人众很明智的作出降服的决断。
而后六万大军裹挟大和国人众合兵七万,一路疾风烈火的攻陷信贵山城、饭盛山城,兵锋直达河内国畠山昭高所在的高屋城,一直躲在纪伊的畠山高政顺势起兵,带着纪伊国人众及根来众一万两千余众兵临高屋城下,而此刻城内的守军只有可怜的五百人。
因为那个扯淡的西军导致河内国空虚,游佐信教率领河内众八千余众在美浓国阵参,留守高屋城的谱代家老安见宗房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把家督畠山昭高捆缚起来送出高屋城,自以为负荆请罪可以得到原谅,却没想到斋藤朝信在纳降的时候抽出太刀剁了他的狗头。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军略奇差心思歹毒的家臣留着也是个祸害,源义时特意留他一条狗命,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给杀掉,畠山高政一脚把那狗头踢飞,骂骂咧咧的嫌弃这个混蛋又一次背叛自己,河内畠山家就没几个忠心安稳的武士。
攻陷河内国之后,长尾义景率领一万军势辗转攻击和泉国,畠山高政则与筒井顺庆的两万余军势则对摄津国展开攻击,北条时政和斋藤朝信奉命北上攻击山城国,这一系列巨变前后不过六七天的功夫,如果不是
六月底大雨滂沱使得河水暴涨又间接导致通信中断,织田信长一定不会狼狈到连情报也会延迟这么多。
收到这消息就真的不能继续打下去的,甚至连他苦心经营多年的美浓国也守不住,无论是织田信长本人还是对于西军来说,京都都是绝对不能丢掉的地方,织田信长一夜没睡最终作出一个痛苦的决定,放弃美浓国全军向畿内撤退,为掩护撤退他还特意选择傍晚开始撤退,一夜的功夫十四万大军全部退入不破关难度不大。
在织田信长率军撤退的同时,源义时也收到确切的撤退情报,经过利弊权衡还是放弃追杀的打算,西军的主力在岐阜城,东军的主力在小牧山城,西军向西撤入不破关非常方便,而东军追起来却很困难,需要依次越过长良川、揖斐川,有这两道河川的阻隔就让继续追击变的很不现实,强行追反而容易落入圈套遭受迎头痛击。
取得全面优势的情况下,他决心先行把本阵转移到岐阜城,命令真田幸隆率领十万大军越过不破关对浅井家展开攻略,以期迫使织田信长转头营救浅井军露出破绽的机会,结果这织田信长确实够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夫浅井长政被击溃,小谷城笼城不到一天就被火炮攻破大手门,全族老小切腹自害也没派出一兵一卒救援,北部四国联军被他抛弃了。
大丈夫行非常之事,一次次放弃盟友把他的最后一丝信望丧尽,退入京都防守的西军十四万余众连基本的士气也丧失殆尽,织田信长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怯懦,当他因为各种原因后退第一步,后面的一步步后退就成为一种习惯,说明他打心底还是惧怕源义时,惧怕那条关东的巨龙。
他的心虚葬送西军的那一点点优势,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功绩是退守京都时,成功逼退北条时政与斋藤朝信所部,但这点功绩还真不好意思拿出手,去年织田信长上洛的时候可是自比源义时的强者,现在调转回头再看两人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就好比萤火与皓月之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