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唐墟》的“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狗一样的肖俞”,希望你喜欢。
???????????????????。
磨刀老人仔细端详了一下肖俞的行路难,以大拇指指肚在锋刃上摩挲了几下,似乎赞赏有加,旋即又露出些可惜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刀是好刀,可惜所遇非人,埋没了啊。”
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木桶中掬起一把清水,细细洒在刀身上。也不知是清水中有什么玄虚,还是老人换了个角度折射了阳光,寒月上人竟在一瞬间看到了万点光华。而后磨刀老人将行路难横在身前,一下一下地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寒月上人看得不耐烦,道:“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磨刀老人斜眼看了寒月上人一下,缓缓笑道:“要说装神弄鬼,谁比得了你们阴阳宗门的人?”
寒月上人道:“既然知道我的来历,还敢多管闲事,嘿嘿,你也不是俗人。”
磨刀老人道:“什么是俗人?先民穴居山谷,函五常之性,曰之谓俗。什么又是仙人?居于灵山,
修身养性,曰之为仙。老汉我自谷中来,将来还要会谷中去,终究还是个俗人。阁下出了龙涎山,可就离成仙越来越远啦。”
寒月上人冷冷一笑:“原来阁下出身五常谷,怪不得万事操心。今日这事儿被你遇上,算我倒霉。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寒月上人难得的主动退了一步,磨刀老人却似乎并不领情,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日不是我要怎样才罢手,而是你要如何才肯放过这个娃儿。”
寒月上人道:“若是问我本意,那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放过他的。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小子身怀异宝,对我大有用处。”
磨刀老人又笑了:“天地重宝,唯有德有能者居之。就算给你得了去,你自信驾驭得了?”
寒月上人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磨刀老人道:“有些事,上天注定,试也不必试。论年齿,你应当在我之上,阅历也远比我深,怎么就参不透这个最浅显的道理。”
寒月上人大袖一挥,傲然道:“阴阳宗本就是在逆天而为,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
磨刀老人此刻已经停下了手中磨刀的动作,举起行路难,又来来回回看了一遍,皱起眉头,自语道:“还是欠了些灵气。”将刀向前一递,刀尖颤动,隐隐有龙吟之声。转向肖俞,见他仍在旋风中苦苦撑持,露出赞许之色,叫道:“后生,你这刀,钝气太重,白白浪费了一块好材料。我带回去给你调理调理,你可愿意?”
肖俞虽然已经能听到外面人说话,但如何能够回应?只得眨了眨眼,表示没有意见。但心里却想,我与你素不相识,连姓名都未通报过,就算我同意你带回去调理,回头你怎生还我?但此刻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好容易冒出个磨刀老头儿看起来像是就行,又哪里有自己说“不”的余地。
磨刀老人满意地起身,从地上捡起肖俞丢在一边的刀鞘,收刀入鞘,将行路难仔细地缚在长凳上,挑起担子,慢悠悠离去。走出十几步远,回头说道:“这刀,我是一定会还到你手中的,可不要让老汉找不到你。”
这话既像是在叮嘱肖俞,又像是在威胁寒月上人。而寒月上人一脸的高深莫测,也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待磨刀老人走的远了,寒月上人来到肖俞身前,看着已经处在脱力昏厥边缘的肖俞笑道:“也不知你走的什么大运,五常谷那帮冬烘老夫子居然这么偏帮你,啧啧,这可难得得很呐。五常谷避世的年头比咱们龙涎山要久得多,现下是静极思动,也要跳出来指点江山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看上你哪一点了。也罢,既然那老夫子要保你到送刀回来的那一日,我且再让你逍遥几天,看你还能有多大造化。”
说完,双手一张,笼罩着肖俞的旋风登时消散无踪,肖俞失了屏障,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寒月上人俯身仔细看了看肖俞的面相,点头道:“难怪呢,还真是个顺天应人的命格。”
说完,直起身子,倒背着双手,施施然走出小巷子,浑然没事发生一般。
肖俞倒在地上,呼吸平稳,只是毫无知觉。
片刻后,一位老者带着一名白衣少女走进了小巷。
那少女一脸清冷之色,正事展眉。老者自不必说,是程敬思了。
展眉皱眉看着地上的肖俞,语气有些不悦:“夫子,您说得有人需要救治,怎么又是这家伙?”
程敬思道:“救人就是救人,分什么这家伙那家伙。难得你看这人不顺眼,就见死不救吗?”
展眉道:“他也未见的就伤及性命了。”伸脚将肖俞轻推翻了个个儿,“您看,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
程敬思苦笑道:“女孩子家,怎么恁的失礼。他的伤,不在外表,而在脏腑。龙涎山的手段,岂是一般武夫能承受的?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算是他造化大了。”
展眉道:“他有什么造化,还不是夫子您动了恻隐之心,为了救他,竟然连五常谷的刚风先生都请出来了,也真是煞费苦心。”
程敬思道:“刚风先生那是我请得动的吗?若不是这年轻人身负气运,哪里会这么巧刚风先生恰好云游到此?又哪里会被我一说,就颠颠儿跑来打抱不平?你以为刚风先生真的很闲么?”
展眉撇撇嘴,不再搭理程敬思。
程敬思蹲下身去给肖俞把了把脉,面露欣慰之色,自语道:“还好,刚风先生来的及时。”双手将肖俞横抱在胸前,快步离去。
展眉在他身后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什么身负气运,什么有大造化,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夫子救了一次又一次。真不知夫子吃了什么迷魂药,对他如此青眼有加。
程敬思带着肖俞并未回九里庄,而是在城里一处小院安置下来。肖俞只是一时脱力,其实内伤并无大碍,程敬思给他渡了一次气,他静躺了几个时辰,天黑时分,便悠悠醒转。见到程敬思与展眉时,不由得大是赧然。程敬思也就罢了,可展眉也在此地,肖俞几个月间被人家救了两次性命,以后怕是再难在展眉面前抬得起头来了。什么英雄气概,什么江湖豪情,在展眉眼里统统化为泡影,谁让你两次出现在人家面前时都像死狗一样昏迷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