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侍劫》的“75 梨花为签”,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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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种种,总觉得那坊间的一切都似在一幅画中,只有自己身在画外。
心中不由感慨。
山下百姓的日子当真舒坦,若是其余宗派的辖下之民皆是如此,世间福地处处开花,那么生而为人当真是一件幸事。
可惜了歪枣村...
感念一番,随即摇头苦笑,思绪便如唇边被风卷走的叶子,来回翻腾着走远了。
看到闹市之中,一位农妇,怀中摸寻了许久,取出一枚铜钱,买来一根葫芦串儿递到,身高及腰的娃儿身前,惹得他欢呼雀跃。
酒肆,成衣铺,当铺,饭馆,杂耍艺人,算命先生,送信驿使...一时之间,扑面而来。
千人千面,百行百态。
一时不察,忍不住驻足片刻。
脑海之中似乎有了缺漏,忘了什么。
道本无问,问本无应。
置身于人群之中,细细体悟着这红尘俗世。那沿街小贩叫卖声,青楼女子迎客声,卖艺壮汉锣鼓声,和着那饭食味,脂粉味,汗臭味。
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静静感受着属于这些升斗百姓,官农士贾的“道”。
问道?没
有道,又如何问道?
一时间,秦川只觉得八方妙音,纷至而来。
种种我相、种种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烙印于脑海。
秦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好似那一刻,遗忘了该如何说话,如何表达。
越是琢磨,越是身陷囹圄。
头昏脑涨,呼吸不自觉间渐渐粗重,鼻息渐热,殷红的鲜血滴答落在青石板上,格外刺眼。
而周遭之人,并没有发现秦川的异样,仿佛他真的是画外人。
事态忽然危机。
若是再无转机,秦川定会殉道而死,这道种,他还承受不起!
忽然间,体内尘丹忽然分化出一股清凉,顺着经脉直通脑际。
竟瞬间将这些妙音、法相一一吞噬。
秦川身躯猛地一震,好似落水昏迷之人,忽然惊醒,尚残留着溺水时的恐慌。
回过神来,猛喘两下,方才种种,纤毫之间皆烙印与脑海中,若非体内尘丹,自己必然被大道碾碎,化作尘埃。
甚至于,世间无人可以记起自己,于天地间抹去!
尘丹似打了一个饱嗝,将残余悉数吞并之后,又重新归于沉寂,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冷意自尾椎间升起,汗毛乍立,快走两步,不慎磕碰了旁人,引人侧目,纷纷撇嘴,心中估计已经骂开声了。
不敢多留,哪里再想什么问道
悟道之事。自己哪里是半步脚迈入悬崖,几乎是整个身子都吊在悬崖上,仅凭一根头发丝续着。
越过闹市,到了一处相对偏僻的马市,相好一匹狮子照
夜白,付了银钱。
急急忙忙出了小镇,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不会相马,可“正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马儿,鬃毛好似锦文绸缎,铜铃大小的眼睛清澈明亮,通体乌黑,额上一撮洁白。
正印了夜与白二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腰身施力,似一鹞子,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夜照白身上有着深棕色的皮革软木马鞍,却没有马镫。
稳稳坐定,弯身抚摸着厚实的鬃毛,轻一提缰绳,便极为乖巧地向前缓步。
马儿的脚力极佳,非比寻常,等适应了节奏。
秦川反倒是配合着它,身子轻轻摆动,越跑越快。
强劲的马蹄声,哒哒直响,拖着长长的烟尘尾迹一路远去。
两侧草木快速掠向身后,穿过一个林子,两步宽的涧溪。高大的苍梧渐少,多是一些低矮的灌木,麻草。
这时候,秦川遥遥地看见小道边有一梨树,枝叶葳蕤,上有白花星缀。
当秦川一眼望去,恰见一阵歪风吹过,树枝齐齐颤抖,也不见树叶散落,只有白花洒下一片。
树下有一邋遢道人瘫坐着打盹,道袍脏兮兮的,蓬头垢面,腰间别着一个土黄色葫芦。
恰有一片梨花落在其鼻尖,馨香气将他唤醒。
一睁眼,看见满地洒落的梨花。“天地鉴,梨花签,这卦象却正好是下下签啊。”
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唏嘘一声,天地要变了...
而这时,秦川骑着马儿正好疾驰而过,卷起的劲风吹乱了满地的梨花,只是一眨眼便远远到了小道尽头。
这邋遢老道,低头再看。
蓦然从地上惊起,目光之中,惊喜参半。
“妙哉,老头儿卜卦解卦半生,头一次见到卦象有如此妙变。”
梨花,被夜照白卷起的
长风打乱。下下签,赫然变成了上上签...
远远离去的秦川,目中有些疑惑,此时已经初秋,梨花怎么在这时候开放了,没人回答得了他。
屠夫寨距离青山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单纯以自己脚力,大约需要一日一夜,可若是此马的脚程,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若是单纯比较爆发出一瞬间的速度,马儿定然是不如自己的,可比上赶路,两个秦川合起来都不如一匹马儿。
自己补充体力、灵气,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有了夜照白代步,只要备些常见的草料、豆料罢了。
行程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青山界十万大山,响马匪寇处处可见,离宗门越远,越是混乱。
寻常百姓,多是依附一些偏山道馆,或是修建城郭,山野间是没有小村小镇的。
“嗯?”
秦川目力极佳,远远的,便看到前方有所动静。
一条大河横贯左右,浊浪排空,河上架着一条石桥,足够一辆大车通过。
而对岸,刚巧歪哉着一辆马车,刚好把唯一的路堵住了。
轻提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渐渐降下,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将缰绳简单地拴在一旁的树上。
“老丈人,需要帮忙吗?”
靠的近了,秦川看到一老一少,此时正费力地,想将左轮从低洼处撬起,怎奈忙活得满头大汗,也未有建树,直到秦川离得近了,这才反应过来。
二人中,老者看起来足有六十,穿着华服,面容清癯,倒是个读书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