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侦探阁提供的《聂银烛白绛》的“【鹊踏枝】老神仙也吃醋”,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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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仙也吃醋
白绛急急忙忙乘着月色赶回烟雨楼时,茶楼早已坠入了深沉的梦乡中,平日归他点亮的店门口悬挂的红灯笼,此时正伴着风忽悠忽悠地飘着。
熟悉的家门,到此时却怎么也迈不开推门而入的腿。
深锁的眉头抖了抖,微微发颤,游离的眼神时不时就要有上抬的趋势,但怎么也达不到完全扬起的高度,像千万只蜈蚣的爪子相继爬过担惊受怕的心房一样,白绛又希望抬眼能看到楼上那盏熟悉的窗,又害怕那窗后正躲着一个捉摸不透此时心绪的人。
久不正经的账房先生,这回是真的怂了。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正在自己和聂银烛关系极度暧昧有望突破的关口,他竟一脚踏进了泥淖之中。
纠结了半天也终究没有采取什么立马当先的行动,只能垂头丧气,耷拉着素来笔挺的身板悄悄溜回了自己房中。
注定是辗转难眠的夜晚,楼上的聂银烛耳朵清明得很,她认得白绛的脚步声,甚至有推门而出破口大骂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压下来了。
月色皎洁,此时却照得屋中十分清明,白玉一般的光亮刺得聂银烛心神不宁,睡也睡得不踏实,一闭眼,脑子里全是云琅舞坊中墨蓝色衣衫的白绛满含笑意地看着那女子的眼神。
"哎呀,烦死了!"
腮帮子鼓成河豚的聂银烛此时并不知道心中这种郁闷与莫名的委屈究竟该如何解释,亦不清楚扭扭捏捏不敢去当面和白绛对峙的行为又是搭错了哪根筋。
但是气在胸中不发不行,她眼珠子一转,坏笑攀上下垂的唇角,响指一敲,床前立刻就站了一个木偶似呆愣的"白绛"。
又是清脆的叩指之声,半空中凭凭出现了一只铜盆大小的巴掌,并没有胳膊相连,就是一只光秃秃的硕大的手,在聂银烛一声号令下即刻听命,扇起大耳刮子就往白绛那瘦朗的面庞上扇去,啪啪直响,掌风过处还捎带了几分清凉。
眼见着"白绛"站在原地无辜受着巴掌的洗礼,好端端的一张俊脸顷刻间肿成了猪头三的模样,聂银烛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心中的火气好歹退下了三分。
活了千年的老神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消气方法。可是光靠这假借消火的方法无法彻底根除她的不平,聂银烛忿忿地想,该得让白绛尝尝苦头才是。
翌日清晨,天光大好,烟雨楼早早开了门,第一泡醇浓的茶香和对面牛杂铺子里荤味十足的牛骨香味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奇妙的滋味。
白绛收拾好衣衫,郁郁寡欢地来到柜台后整理账目时,眼睛一瞟就看到了街对面热气蒸腾的临街铺位上嘬着牛杂汤的聂银烛。
奇了,平时能睡到日上三竿都犹如梦中的老板娘,此时竟比早起赶账的他还积极,白绛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才确定对面那鹅黄色纱衣的曼妙女子确实是聂银烛无疑。
"咦,老板娘起那么早呀~"
闻声回头,是廿双双打着哈欠出来了,一脸没睡够的样子。
"双双!"白绛灵机一动,企图从廿双双这个小丫头身上找到突破点,"老板娘昨日可问过我行踪啊?"
廿双双眨了两下眼睛,浆糊一样的脑袋突然清醒了,立马想起了话本戏一样的昨夜见闻,小嘴一嘟,刚想为老板娘打抱不平,耳边便迅速传来了聂银烛的秘密传音。
听完老板娘的吩咐,廿双双拼命掩饰住嘴角的坏笑,若无其事地答道:"没有呀,老板娘昨天早早就睡了,再说啦,白先生又没有签什么卖身契,用不着老板娘多加关心。"
竟然没有从这小诗妖口中抠出一星半点的线索来,白绛面上佯装毫无动容的样子,心中却大感挫败。他本想借着话头将二人昨夜去了云琅舞坊寻他的事情挑明,这样该抱大腿求原谅还是乖乖受巴掌消火气才能纳入计划之中,但聂银烛和廿双双就像昨夜啥事没发生一样,急得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暗地里直跳脚。
焦急之中,白绛突然想起来昨夜聂银烛
左手的伤痕,揪心之外不失将其作为搭话的由头,于是他阔步向门外走去,一步步接近吃得开心的聂银烛。
聂银烛正和江彦夫人聊得火热,成婚的妇人似乎对单身茶馆老板娘的婚姻大事尤为在意,一不留神就将谈话引到了这上面,热情地问着聂银烛可有心上人,又心慕着啥样的男儿郎。
"哎呀表嫂!"在一旁默默收拾桌椅碗筷的柳乔适时截住了江大嫂的疑问,他知道聂银烛和白绛之间瓜葛牵连的关系,又刚好瞅见账房先生慢步靠近的身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家大嫂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
可是聂银烛却摆摆手示意此话无妨,大方爽朗地开口道:"我啊,缺钱也不缺,权势也不图,但求一点真心罢了。不过此时一个人逍遥自在得很,多一个人难免多了些烦心事。"
这话入了白绛耳中,让他干净利落的脚步拖泥带水起来,又想解释又苦于没有机会,总觉得那话中"真心"二字分明意有所指。
见白绛直愣愣地矗在一旁,聂银烛随意招呼道:"呦,你来了呀,喝汤不?我请!"
素白的
左手擒着一双木筷,径直向白绛递了过去,并无半点伤痕。
明明是蝉鸣蛙躁的时节,白绛却觉得自己如落冰窟一般,他清楚聂银烛是仙人,自有无数种掩盖伤痕的办法,但于今而言,却是她怎么都要把这层好不容易贴近的关系闹生分了。
于是烟雨楼的账房先生闷闷地说了声"我不饿,你吃开心就好",便垂头丧气地回身,留给了众人一个十分落寞的背影。
聂银烛缓缓将木筷放下,无懈可击的微笑这才出现了一丝裂缝,刚刚抓筷子的动作太过迅捷,不小心扯动了手上的伤痕,虽在面上看不出,实际上还是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压下。
不过首战告捷,她也算不亏。
望着白绛孤零零的背影,聂银烛哼了一声,敢让这位老神仙吃醋,他还有的苦头吃哩。